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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雨滂沱,轟隆隆的打在郊外的黃泥路上。閃電交加,環顧一個人影都不見。一旁一棵枯樹伸著空無一片葉子的枝梢,在風雨中默默的忍受著,不知道它究竟是活是死,已沒有感覺或是瀕死掙扎。


  少年狼狽的跑著,黑色的長髮隨著奔跑擺動,最後,他在一間矮屋的屋簷下暫避。


  他在屋簷下拂著臂上的雨水,一撮髮絲沾在他的頰邊,他顧不得整理儀容,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的景象,眼神似乎穿透這片雨幕,投向了遙遠的某個時空。


 

  那個美麗的女子坐在窗邊,窗外是朦朧的白霧。她一聲不吭,低頭看著眼前的文件,臉上的表情有些木然,雙眼缺乏光采,像被冰凍的鮮花。


  她以前不是那樣的,隨侍的女官哀傷的想著。


  她曾經像初開的白牡丹,高貴美麗端莊自信且溫柔,不管什麼時候面對什麼人,都是那樣的溫和而有禮,誠懇的微笑著,關懷著身邊的每一個人。而如今,憔悴與消瘦減弱了原有的美麗,關懷被冷淡替代,微笑染上了化不開的悲傷,像快被寒冬凍死的花。


「臺輔,您該休息一下了。」女官擔心的說。


「我不要緊,你先休息吧。」回應的是有些冷淡的聲音,她還是固執的留在座位上,頭也不抬。


「臺輔,您吃的少又睡的少,長此下去會把身體弄壞的。」


「我沒事。」她終於抬起頭來,神情看起來有些悲哀,仍然執意的折磨自己。


  女官退下了。


  女官退下後她反而抬起頭來,楞楞的,茫然的眼神不知道該放在哪裡。


  她從以前就在這裡辦公,這裡的擺設一切都沒有改變,她習用的桌子,喜愛的筆墨,雕花的窗緣,嶄新而潔淨的紗帷因風輕輕搖動......就跟以前一樣。血腥味已然完全洗淨,她再怎麼用力也嗅不出半點,但是每夜夢裡的那片血紅,卻是怎樣都洗不掉的。


  那時候,一群拿著冬器的男人闖了進來,她為這個陣仗微微楞了一下,但隨即警戒的站了起來,質問他們存何居心。讓她難以忍受的鮮血流了一地,她在使令的掩護下從窗口逃出,外頭另一隊人馬堵住她的去路。


  毒藥似的鮮血灑在她身上,雖然有使令的保護,仍然使她感到虛弱而意識模糊。由於她的衰弱,使得使令也受到了影響,情急之中,她化作了獸形,飛逃到空中,使令仍兇猛的與追兵作戰。


  弓矢向她飛來,她勉強的閃躲,拚命的跑著。她的心急劇的跳著,跳的她無名恐懼,莫名的筆直朝著某個方向跑去,她知道她所奔去的方向是往主上的所在......


「臺輔。」先前退下的女官又走了進門,打斷了她的回憶,讓她嚇了一跳,有些驚惶的望向來人。

「我不是叫你退下嗎?」被來人這麼驚嚇,她有些氣急敗壞的說。女官也教她嚇了一跳,溫柔或是冷淡的臺輔,有一瞬間,露出了從沒見過的眼神,充滿了仇恨。


「是......是因為、因為戴國的臺輔來了。」她有些畏懼的回答。


「什麼......」廉麟的眼神從含怒到茫惑,又恢復到那沒有光采的慘淡與悲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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